“……父亲……原来你在这里啊。”
你在一处展示柜前站定,拿起放在外面的说明卡片,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向里面的太刀。
“……有太刀和锁链两种形态,适应多种作战场所,但因为原材料特殊,库因克暂未完成,预计完成后的等级为……”你随意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,赫子将玻璃击碎,轻而易举的将其取出。
你凑上前轻轻嗅着上面的气味,虽然对你来说很难闻到同类的气味,但你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上面还有父亲离开前那个清晨,身上不经意间沾染的花香。
并没有。你睁开眼,什么气味都没有,就连父亲原本的气味都被掩盖了,上面仅存的还是福尔马林的刺激气味。花香——不过是你一晃而过的白日梦罢了。
“普通的小孩子?”没有开灯,来者站在门口,一只手就放在灯光总控制的开关上,却迟迟没有按下去。
你很注意隐蔽自己的身份,因此再破坏监控之前你没有使用过赫子,就算是刚才打破玻璃,在那之后,你也很快的就收好赫子,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你身为喰种时的样子。
黑暗的空间,微弱的灯光从你身后传来,你能看到对面的人有一头白发。
他的目光看向了你手中的库因克,“把它放下,那不是你该动的东西。”
“……”你没有照做,你伸手弹了弹刀身,随意的挥舞几下,然后你就扭到了肩膀。
所以为什么要做成太刀。【父亲】从你手中掉落,你面无表情的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腕,换成另外一边拿起来。
这下对面的人也不说话了,手中的手提箱忽然变成长枪,枪尖点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“我只是想,带父亲回家。”你的声音很轻,是一个普通人、普通小孩都会有的诉求,“不可以吗?”
“……我很抱歉,他或许不是你的父亲。”他说。
“他把我带走了,他让我自由了,他很爱我,他不是父亲是什么。”你感到困惑,你印象中真正的父亲也是这样的,永远对你温柔的微笑,永远不会逃避的责任,甚至最后都死在了你的面前。
“……我很抱歉,从喰种手中救人这种事情,更会让被害者产生依恋,他或许只是想用这份感情来牵连住你。”他说着,一停不停的朝你走来,“你还是个孩子,分辨是非的能力还不完善,被欺骗是很正常的事情。”
你跟着他前进的脚步缓缓后退。
“是么……无所谓了。”你退到了先前进来的缺口处,通过微弱的灯光你终于看清楚他的样貌。
【有马贵将】
“把它和你都交给我,CCG会保护好你的。”他朝你伸出手。
如果说这话的是其他搜查官你或许还会考虑考虑,但如果是有马贵将……警惕一直刻在你的大脑上。倒不是说他有什么不好,只是说,有谁能相信一个曾经杀过自己的人呢。
你紧紧的攥着【父亲】,你对自己的能力有非常清醒的认知,光凭短时间内赶作业一样的共喰,是无法打倒有马贵将的。
撤退才是最佳选择。
打定主意后, 你开始思考如何快速转身,在看不到有马贵将动作的最短时间内从缺口中跳出去。
楼下忽然传来巨大的响声,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和无数人伤亡的哀嚎。
你和有马贵将都愣了一下,然后你瞬间转身从缺口中跳出去。有马贵将的反应比你更快,他手中的库因克先是击碎了大楼玻璃,快速砍向你身后。
“!!!!”你的后背传来一阵刺痛,你能感受到后背上薄薄的一层肌肤被他削去,你一下子失去身体的中心,在空中来回旋转了几圈,风刮的你睁不开眼,只能眯起一条细缝,看到疑似你后背的东西掉到了另外一边。
快速下降到一定高度后,奈樱子的支援到了,尾赫缠在你腰上把你重新拉上去,过度的冲击牵扯到了你的伤口,剧烈疼痛转变麻木,又变成持续不断的痛苦折磨着你。
可就算这样,你也没有松开手,好不容易找回来的【父亲】这次绝对不能放手。
有马贵将可没有能拉住他的人,他将库因克反手**大楼中,借助两者的摩擦力减弱冲力,但当看到楼下正在疯狂攻击的大家伙后,他又拔出库因克,直接从楼上跳下去。
路过奈樱子这边的时候,奈樱子还朝他挥了挥手。
“……好痛啊……好痛啊,父亲……”你蜷缩在奈樱子的怀中,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。
奈樱子看着你大面积的伤口,想要暂时治疗也无从下手——看样子是连同这部分赫包也被削掉了——这可不妙啊,她带着你跳到旁边那栋高楼的楼顶。
青铜树的首领看起来已经玩疯了,奈樱子在看了一眼后做出判断,双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,和青铜树的合作关系也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了,现在再找他们帮忙的话,说不定只会反咬一口。
上杉无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。奈樱子叹了口气,远处有远光灯不断靠近,更远的地方还有直升飞机,看来回来守家的部队也到了……既然目的达成,上杉无那家伙不管也没事吧。
“回家。”她安抚的擦了擦你头上的冷汗,轻声说。
疼痛,无法容忍的痛苦。
心理上和身体上的同频率疼痛起来。
后背伤口的恢复极为缓慢,受到伤口血气的影响,残存完好的赫子甚至会攻击撕咬伤口。
奈樱子隔三岔五从外面带一些新鲜的尸体回来,偶尔赫子会去吃一两块,对你来说也是杯水车薪。
“姐姐……我需要、人类的食物……”你趴在沙发上,极为虚弱的对奈樱子说。
奈樱子朝你点点头。
等她出去给你买食物的时候,你咬紧牙关翻箱倒柜的找到医疗箱。
想象出曾经那种感觉,身后的赫子向中间收缩成断断续续的黑线,按照你的心意,最下面的赫子末端突兀的生出一只眼球。
你操控着眼球看向自己的伤口,还好没有伤到骨头。
中间部分的黑线末端卷住生理盐水和双氧水,两者交替的从上往下倒在伤口上。
“!!!”你两只手捏在一起,不断揉搓着手心。
等到观察到伤口上没有继续出现泡沫的时候,你小心翼翼的伸出甲赫来,将伤口表面那些明显坏掉的组织刮下来。
然后使用尾赫作为代替,你从自己身上切下一段尾赫作代替皮肤,将内部剖开紧紧的贴合在伤口处,这才使用绷带把它固定住。
你松了口气,这下应该可以了。
你随意的用冷水洗了把脸,趴倒在沙发上,沉沉的睡过去。
等到奈樱子和上杉无一块回来时,看到的就是你一脸苍白的趴在沙发上,四周都是鲜血的痕迹。
奈樱子一下子冲到你面前,手指放在你的鼻子下面,确定你还有一息尚存。
上杉无环顾四周后,发现了你处理伤口扔掉的垃圾,“她没事……”
上杉无的话来没有说完,奈樱子又冲到他面前,抓住他的衣领,瞪着他。
“你这么激动做什么,你当时不也没有阻止吗?”上杉无疑惑的歪歪头,问着奈樱子。
——你可从没说过上面还有特等搜查官,你是觉得雪弥已经成长到青铜树首领那个等级了吗?!你疯了吗?!!!
“你不会让她死的,不是吗?”上杉无在面对奈樱子质问的文字也仍旧冷静,“不得不说,这两年她松懈了不是吗?”
——小孩子都是这样的,你既然认为是雾岛那家伙让雪弥对人类社会的感情抱有了期待的话,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把他带回来
“现在就别说过去的话——正在发生的现在才是对未来来说更加重要的过去。”上杉无拍开奈樱子的手,“那个说着‘太阳出来了’的话的人更让你和我欣喜吧。”
“……”奈樱子没有说话,上杉无说的没错。
他们出身【曙光】,哪怕后来【曙光】消失了,他们的行动的第一目标也是重新建立那个美好的乌托邦。
【主理人】……身为第一缕【曙光】或许有他要照耀的地方,但是对于感受着光长大的人来说,不管发生任何事情,哪怕燃烧自己也要也要重现【曙光】。
而你——身为【曙光】最终产物,在上杉无的观点中也应该是坚定不移站在他这边的人。
可是现在、可到现在为止你都做了什么——
上杉无很有耐心,他会一直等着你醒悟的那天——在此之前,但凡是阻拦你成长的家伙,不管是雾岛绚都那样的喰种,还是与他从未谋面的金木研这样的人类……他都不会放松警惕。
——别太过份了。
奈樱子最终对上杉无妥协了。
“我当然知道分寸。”上杉无坐到你旁边,伸手捏了捏你的脸,“你当然有权利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,只要你做好了准备,人类的脆弱、弱小远远超乎你的想象,但只要你想,喰种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。”
“永恒不灭的是太阳,不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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